#灵感来源：歌曲-我和我的布拉姆斯

#花老师x王同学

01

“老师，答案是什么？”那头语气诚恳迫切，怀着少年整个青春期的无限希冀，跨越山河湖海，扑闪着翅膀悄悄飞到他的耳旁。

“老师老师你快点说嘛。”

掀起千涛巨浪。

02

花少北在过道就听到了包间里面闹哄哄的声音，有人在高声抱怨自己依旧单身，有人在显摆女朋友聪明漂亮，还有人在感慨舒适安逸的大学生活，一群人七嘴八舌，吵得震天响。似乎饭局到了尾声，老师们都已经离场，只剩下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们。

他放慢脚步，仿佛那些个充满蝉鸣声的白昼，少年们在课间嘻嘻哈哈追逐打闹，他再一拐弯走进教室，整个班就会鸦雀无声，齐刷刷地对他说“老师好”。这些小鬼们明明暗地里吐舌头，表面上仍毕恭毕敬。

许多重叠复加的语句中，他清楚地认出了一个声音，在笑今天这个局组得好不容易。

是非常熟悉的笑声。

17届1班班长老番茄邀请他来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，其实花少北立刻组织好了拒绝的说辞。对于他们来说，他不过是位代课老师，仅仅负责了三个月的语文教学，况且收尾的那场风波也着实难堪。但他的婉拒由于“王瀚哲”这三个字被堵在了喉咙里。

“这主要都是王瀚哲负责的，他说这么久了大家应该聚聚，也想感谢下老师们。花老师你来吧，我们都挺想你的。”

花少北在记忆里搜寻了几秒这个名字，和印象渐渐对应起来，隔着场大雾。他不动声色地向番茄大学的优异成绩表达了祝贺，询问其他同学们的大致情况，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开口：“王瀚哲呢？”

“王瀚哲，他辍学了…花老师你不知道吗？”

“我以为你们有保持联络呢，那时候我看你们关系很好呀。”

他确实对他如今一无所知。

他都差点，要忘记王瀚哲这个人了。

莫名其妙地亏欠感让他无法忽视这个邀约，尽管没有明确答应，在聚会开始两个半小时后，花少北还是到达了地点。

03

“王瀚哲”这个名字，在花少北的感觉里，是周一九点的阳光，可口可乐里咕噜噜的气泡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妖怪。

“花老师你妹有心！”十八岁男孩气呼呼地从门口蹦出来，跑到他桌前用手挡住电脑屏幕，幼稚地指示他关闭电脑。

花少北有时候觉得自己可太好欺负了，不然班上这个小猴子怎么每天缠着他。然而身为一位合格的人民教师，他提醒自己要平心静气。

“你不知道吗？你真的不知道吗？”在他持续一脸懵逼快要咬牙切齿之际，听到王瀚哲终于委委屈屈地解释道：“今天是我生日啊老师。你怎么不记得呀，我上周还提醒你了。你生日我还送了你礼物，你看，你一直把它放在桌上。”

“你祝我生日快乐吧老师。”碎碎念到结尾成为半央求。

对噢，他还送过他礼物。

番茄的电话将过去的封印解开，花少北脑子里插播起乱七八糟的零星片段，试图驱散迷雾看清那个高高的人影。他绝对是老了，非要他全力扯着记忆之神的袖口，才能得到一点施舍。

糟老头子。

半天翻箱倒柜后，发现早前失踪的条纹袜子，过期的饺子店优惠券，大学日记本和发黄褪色的围巾，花少北坐在地板上翻了几页日记本，被歪歪扭扭的字迹搞得心烦意乱。

他突然意识到那件东西可能早就在辗转中被他遗失或丢弃，他甚至想不起来王瀚哲送他的是什么。这几年来送过他礼物和贺卡的学生不计其数，而且他记性一向很差。

神奇的是，他确信他离开学校的那天带走了它，因为潜意识里认为那很重要。

花少北叹了一口气，庆幸那时跟王瀚哲说了生日快乐。不然他更加过意不去的。

记得那孩子笑眼弯弯。

04

王瀚哲是个爱笑的人，就连他发牢骚的时候，脸上都透着人畜无害的笑意。看起来有点憨憨，他不介意，还十分具有自娱精神。反正据说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。

彼时他笑得更加夸张，来掩饰如坐针毡。班长老番茄和他下了个赌，赌花少北老师会不会来。王瀚哲赌的是否，却期望自己输。

那次拜托他通知各个老师后，番茄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说花老师一定会来，继而开始追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亲自联系。王瀚哲开始阴阳怪气，“你是班长，你有身份，我没有嘛。”

他想，他是真的没有身份去找他。他也怕让他失望。

可是真的想见见他。

想知道他那之后过得怎么样，做了其他工作还是仍坚持在教育行业，是不是还经常失眠睡不着觉。想看看他样子有没有变化，那时候他与其说是老师更像名学生，现在还那么瘦吗？

于是王瀚哲找上高中班长老番茄和副班长蕾丝，认真地开始策划同学会的活动，挨个联系旧同学，多次协调时间和地点，确保万无一失。

只为了见那一个人。

花少北一走进来，就引来了文娱委员的惊呼，女孩子们几乎是一瞬间涌到他身边，迫不及待地嘘寒问暖。几年前他被人簇拥还受宠若惊，容易害羞到说不出话，现在他能够微笑着颇为从容地回答她们的问题了。

被学生们惦记和喜爱总是件幸福的事。这也是他仍当老师的原因之一。

可恶，赌输了。这是王瀚哲看到花少北的第一想法。花少北黑发柔柔地垂着，衬衫配牛仔裤，笑容清澈明朗，站在那就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。老师胖了一点，但还是那么好看，这是第二想法。

王瀚哲就静静地坐在那头的椅子上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花少北。有女孩子拉着花少北坐下，向他咨询恋爱问题，惹得他直挠头；某幻过来给他敬酒，即兴发挥了一段rap；番茄和蕾丝有模有样地代表同学们送上了祝愿和礼物。

“太谢谢你们了。”花老师的声音依旧温软动听。

即使他都没有注意到他。

王瀚哲却猛地鼻头一酸，想，他真的好想念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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